2017年4月8日

英文遊記介紹: Across the UssuriKray 走越烏蘇里地區


書名﹕Acrossthe UssuriKray – Travels in the Sikhote-Alin Mountains
作者﹕Vladimir K. Arsenyev
(Translated with annotations by Jonathan C. Slaght)
出版﹕First Russian edition, Vladivostok, 1921
First full-text English editi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2016, 454,  Paperback



作者介紹:Vladimir KlavdiyevichArsenyev
Vladimir Arsenyev(一八七二一九三零)是俄國家喻戶曉的作家,探險家,自然科學家。博物館,市鎮,河流,山脈,都有以他命名的。

在俄國沙皇時代,Arsenyev以軍官身分,帶領幾個士兵及哥薩克人,加上一個馱馬隊,在一九零二一九零七年間,徒步露宿,翻山越嶺,涉水開路,勘查俄國遠東烏蘇里地區。他把沿途詳細蒐集的百姓,人文,地理,鳥獸,植被,氣候,地形測繪資料,寫了數十篇論文,並且出了兩本書,第一本就是本書(一九二一年出版),第二本是“德蘇烏扎拉DersuUzalaДерсуУзала“  (一九二三年出版)。Arsenyev在一九一九年獲得美國國家地理學會英國皇家地理學會終身榮譽會員殊榮。

俄國內戰期間(一九一七一九二二年),Arsenyev宣布獨立的遠東共和國海參威任職。紅軍勝利後,接收遠東共和國,他拒絕移民到國外。一九三零年因心臟病過世,逃過了三零年代俄共清算鬥爭。但他太太兩次入獄,一九三八年被草草槍斃,女兒數次入獄勞改,一直到一九六零年才還她清白。Arsenyev的原始文稿,全靠女兒保留下來,捐給了海參威遠東研究學會。他的其他親戚也都難逃俄共迫害。

俄國以外的人也許沒聽過Arsenyev,但對“德蘇烏扎拉”這個名字可能會熟悉。一九七五年,日本導演,黑澤明,與蘇聯合作,根據Arsenyev一九二三年的書,DersuUzala拍了這部電影:

(Sourcehttps://en.wikipedia.org/wiki/Dersu_Uzala_(1975_film)



這部電影獲得許多獎,包括一九七六年美國奧斯卡最佳外語影片獎。

翻譯作者介紹:Jonathan C. Slaght
Jonathan Slaght是野生動物保護學會俄國及東北亞協調負責人,英文遠東鳥類雜誌編輯,“科學美國人”雜誌“東西伯利亞”部落格作家。在俄國遠東常住。


Arsenyev繼承俄國文人傳統,書裏寫的有時會與實際事實不符。Across the UssuriKray – Travels in the Sikhote-Alin Mountains 英文版裡,Jonathan Slaght加上大量編註,力圖把當時情況還原歸真,實在功不可沒。

遊記介紹:
烏蘇里地區是俄國沙皇時代的地名。中國明朝時建雙城衛(今Ussuriysk),清朝屬吉林省。現行蘇俄行政區包括PrimorskiyKray及部份Khabarovsk Kray。地理上,包括烏蘇里江俄國流域,還有錫霍特阿林山脈東邊的海岸山區。根據Arsenyev的記載,烏蘇里江俄國流域地勢較平坦,多沼澤濕地,河流彎曲緩慢,適合農耕。錫霍特阿林山脈東邊的海岸山區,險峻多谷,河流急促。

滿清在一八六零年北京條約裡把UssuriKray割讓給沙俄。沙俄拿到UssuriKray後,一直沒用心建設,直到一九零四年日俄戰爭,俄軍慘敗,日本擴大對中國東北的野心,沙俄才開始注意這個偏遠地區。
一九零二年,Arsenyev自海參威(Vladivostok)穿越錫霍特阿林山脈西南部,到興凱湖(Lake Khanka,約走了一百七十公里。一九零六年,他自興凱湖東岸,往東穿越錫霍特阿林山脈,轉北到Terney南邊,再往西北穿越錫霍特阿林山脈,回到烏蘇里江邊的西伯利亞鐵路,約走了六個月,一千六百二十六公里。

基本上他走到的範圍是烏蘇里地區的南半部。

沙俄自十六世紀末,利用西伯利亞的廣大河流網,逆流到源頭,翻越分水嶺,順流下江,一個流域一個流域的向東擴張勢力,很快就到達太平洋。Arsenyev用的也是這辦法,沿著烏蘇里區河流網河岸,翻山越嶺,有沒有獵人小路,都難不倒他。

有時候一行人馬會糧食不濟,若路上村莊散戶有多餘糧食,或是打獵運氣不錯,那還可以熬過,但有時候當地人自己都餓肚子,或是在徒步渡河時,馱馬失蹄,器材物資落水,不但要繼續往前走,還得要立即想辦法再補給。有一次,Arsenyev一行為了躲避暴風雪,窩在山陵線的逆風邊,三天三夜,斷火斷糧,吃足了苦頭。當時,西伯利亞鐵路,伯力(Khabarovsk)到海參威段剛完成(一八九七年),對沿路再補給物資·幫助很大。Arsenyev也經由日本海海岸再補給過一次。

烏蘇里地區的冬天,長達六個月,可以冷到攝氏負二十度(-20C),但夏天溫暖多雷雨,所以這裡的森林(Taiga),在一千公尺高度以下,實際上是溫帶雨叢林,多硬木林。一千公尺以上,到烏蘇里地區南半部最高的一千六百公尺,則是寒帶針葉林。Arsenyev詳細紀錄了他沿途的觀察測量,給現代的烏蘇里地區森林研究人員,寶貴的參考資料。種種紀錄顯示,俄國遠東地區的 Taiga,近年來面臨兩大災難,一是森林大火,一是盜伐。

Arsenyev一路上不但常常看到森林大火留下的大片焦土殘林,有一次他還被困在火圈裡,幸好他跳進小溪,窩在河岸水裡,等到火勢過了,他上岸四望,慶幸自己能逃過一劫。但此後幾天,他們獵不到任何動物,只能吃麵包乾(СухариSukhari)

甚至在一百多年前,烏蘇里地區森林就已經被人盜伐。日本人於一九一八年到一九二二年,趁俄國內戰亂局Terney沿海地區,大肆盜伐原木,運回日本。留下來的殘林碎木,造成日後數次森林大火。最近俄國政府努力打擊盜伐,但每年衛星照片顯示,西伯利亞森林還是在減少,雖然沒有像巴西亞馬遜河流域那樣嚴重,但顯然還是有執法漏洞的。

Arsenyev還被烏蘇里地區最有名的動物,西伯利亞老虎(中國的東北虎)跟蹤過,把他嚇得不知怎樣逃生,幸好隨後的馱馬隊經過,把老虎嚇走了。他們一行也被黑熊攻擊過,還有人受過傷。
西伯利亞老虎(中國的東北虎)
(Source: https://www.worldwildlife.org/species/amur-tiger)

二零一一年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的“Wild Russia – The secret forest視訊,把Arsenyev書裏記載的Taiga自然景觀,鳥禽野獸,呈現得栩栩無異,列在下面供讀者參考: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QbSUO6HGEQ&t=124s

Arsenyev路過的村落,有小到一兩個房子的,也有大到幾百戶的。少數是原住民赫哲人或烏德蓋人的,多數是滿人(中國人)的,但也有不少朝鮮人的。赫哲人,烏德蓋人,滿人,都是通古斯族群(Tungusic Peoples)的後代。


原住民赫哲(NanaiGolds)人住在烏蘇里江俄國流域,以漁獵維生,多半赤貧。
A Nanai man in a small boat called an omorochka.

(Source: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原住民烏德蓋(Udege)人住在錫霍特阿林山脈東邊的海岸山區,也以漁獵維生,多半赤貧。
Gulunga, an Udege woman, and her sister
(Source: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朝鮮人很早就移民烏蘇里地區,但是中日甲午戰爭(一八九四年)後,朝鮮脫離清朝宣布獨立,在日本鼓動下大肆改革。但一年後,朝鮮王居然讓沙俄來控制韓國。在這期間,更多朝鮮人北遷到俄國的烏蘇里地區。

Arsenyev路過一個幾十戶的朝鮮村,想借個篷子或屋子讓疲累的夥伴打尖睡個暖覺,沒想到問了十幾家,沒人願意,還怒目相向,趕他們走。他們只好走完村子,在村外搭蓬野宿。
Korean opium harvesters stand in a field of poppies
(Source: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大多數Arsenyev遇到的村子都是中國人的,有大有小,有富有窮,有好客有仇視,多從事農耕,畜牧,漁獵,皮草,人參,或以物易物的貿易。山區治安,完全以獵人志願隊來維持,有時必須急行三,四天山路才能到出事地點。Arsenyev在路上碰到過一群土匪,當地人稱其為紅鬍子。但他對獵人志願隊執行草莽正義的方法,很不以為然,覺得太不文明。
Two men at the Chinese settlement of Syanshikheza
(Source: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沙俄及蘇聯前後多次,有系統的把烏蘇里地區的中國居民驅逐出境,或焚屋屠殺,受害的中國居民約數萬人。不幸中的大幸是到了一九三七年,蘇聯開始把烏蘇里地區“異類”俄國人強迫遷徙到中亞的時候,烏蘇里地區已沒剩下多少中國人。朝鮮人就沒這麼幸運,單單一九三七年,大約十八萬的烏蘇里地區朝鮮居民被蘇聯逼遷到中亞,以烏茲別克為最多。

俄國二零一零年PrimorskyKrai(含烏蘇里地區)人口統計,俄國人已佔了92.5%,中國人 0.2%,韓國人 1%,原住民烏德蓋人和赫哲人沒能上統計,變成“其他”項。歷史的演變,不得不讓人唏噓。

Arsenyev到烏蘇里地區的時候,中國影響無處不在,除了少數俄國人聚集的地方使用俄國名字外,其他地名,山名,水名,日常用語,多是中文的俄語拼音。一九六九年,中俄交惡,為了珍寶島,雙方動武,甚至考慮用核武。蘇聯為了國防安全,在一九七二年及一九七三年,把遠東地區所有沿用中文的“舊名”,徹底俄語化。但據Jonathan Slaght的實地觀察,地方上,至今還是喜歡用舊的中文俄語拼音,新改的俄國地名,常常會讓聽的人不知所云。

Arsenye在書裏對德蘇烏扎拉嚮導的人品,技能,先知,佩服的五體投地,還為他寫了一本書。但據俄國學者的研究,雖然德蘇烏扎拉,一個赫哲人,確有其人,但Arsenye把當時許多原住民嚮導的優點,全加在德蘇烏扎拉身上,把他理想化了。
Arsenyev, left, and DersuUzala, right, 1906
(Source: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走越烏蘇里地區錫霍特-阿林山脈」有三十六張一百多年前的珍貴照片。讀者有興趣看其中一部分的話,請點閱:  http://www.newyorker.com/tech/elements/a-fuller-vision-of-russias-far-east


遊記介紹人﹕申健群
化工業人,旅居美國加州,近年常回淡水新居暫住。

譯有﹕
未來的世界  (一九七二年十月初版)
烽火情(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初版)

2017年2月2日

英文遊記介紹:Silk Dreams, Troubled Road(絲夢困路)

書名﹕Silk Dreams, Troubled Road   
作者﹕Jonny Bealby

出版﹕Arrow Books, 2004, 306 ,  Paperback

作者介紹:Jonny Bealby
Jonny Bealby 年輕時曾是搖滾樂歌手,後來放棄表演, 漫遊非洲,南亞,中亞。出版過三本遊記,Running with the Moon1995),For a Pagan Song1996),和Silk DreamsTroubled Road2003)。縱馬中亞絲路之行當中,Jonny Bealby領悟到一些人生哲理,以後收斂心思,自二零零二年起,努力開展他的原有小公司, Wild Frontiers 從當年去兩個地方,帶十九個旅客的生意, 做到二零一五年,去六十五個地方,帶一千六百個旅客。


遊記介紹:

騎馬沿古絲路從喀什(Kashgar)到裏海 Caspian Sea),本是Jonny Bealby 跟他的夢中情人,計劃在一九九九年夏天做的。但就在準備當中,夢中情人移情別戀。沒辦法,Jonny Bealby 在倫敦登報找旅伴,希望能找到一個單身夠膽又漂亮的女孩, 在路上找回戀愛的感覺。Sarah是第一個來應徵的,吸引人,熱情,又幽默,把後來其他十幾個女孩都比下去了,於是就選了她。Jonny Bealby 還找到一家電視台,贊助旅費,提供製作紀錄片的錄影設備。Silk Dreams, Troubled Road   就是紀錄這個旅程的故事。它的紀錄片,曾在 The Discovery Channel 放映過。(Silk Dreams,Troubled RoadHave Girl, Will Travel (Silk Dreams, Troubled Road) the TV Film (Source: Wild Frontiers)
Source:http://www.chinadiscovery.com/china-silk-road-tours/maps.html
遠在西元前十五世紀,中國與阿富汗就有寶石和絲綢的交易。西元前十一世紀,中國絲綢已經到了埃及。後來漢武帝(約西元前三世紀)派張騫出使西域,建立貿易路線的安全保障。漢唐時期,中西陸路貿易發展成熟。

中國部分的路線大致是由洛陽經河西走廊到安西,然後分北支線及南支線。

北支線到了吐魯番後,分天山北麓線,經伊犁, 哈薩克東南角, Kyrgyzstan Issyk Kul 湖,到 Uzbekistan Kokand,與天山南麓線會合。天山南麓線則經阿克蘇,莎車,喀什,越過天山,到 Uzbekistan Kokand,與天山北麓線會合

南支線自安西,沿塔克拉瑪干沙漠南邊,崑崙山北麓,經敦煌,樓蘭,和田,到莎車,然後可以北上在喀什與北支線天山南麓線會合, 或自莎車往南,翻過Hindu Kush 山脈進入阿富汗 Wakhan 走廊,經 KunduzBalkh Mazari Sharif 西邊),到 Turkmenistan Mary (古 Merv),與北支線會合。另外在莎車前,還有支線往南去印度,巴基斯坦。

北支線過了Kokand 後,穿越富饒的 Fergana 平原,經 SamarkanBukhara,到Mary 與南支線會合。

南,北支線在 Mary 會合後,經伊朗到伊拉克的巴格達。再分多支線到波斯灣和地中海。

絲路Silk Road)這個名稱,是在十九世紀才開始在歐洲出現的,“ 絲路 ”代表的就是這些貿易網路線。在中國,以前根本有沒 “絲路”這個概念。 這一個古老的貿易網路線,是由世代延傳,生生不息。很多絲路上的轉口中心,就是靠著來往生意,買路錢,關稅,變成當時數一數二的繁華文明都市。


絲路的衰退,一般認為是由於成吉思汗及其後代的軍事焦土政策,毀滅了許多城市及人口。還有就是在蒙古衰退後,北方民族騷擾絲路商旅,讓南宋得以發展海運,到明朝,海運成熟,就取代了絲路的陸運。


Merv(Mary) Ruin (Source:申健群
Merv,面積廣大,是由好幾個城市聚集在一起的,曾是絲路主要貿易集散中心。在十一世紀,除了巴格達外,它是世界第二大都市,集政治,文化,科學,藝術,經濟人才於一地。西元一二二一年,成吉思汗大軍徹底摧毀了Merv。照片裡的城堡是Merv負隅頑抗的最後據點。城牆上的大洞,就是蒙古軍搗破的。











雖然繁華已逝,但歷史猶存。如今古絲路上的賣藝畫家,依然畫著以前的盛世。遊記介紹人,在Bukhara 公園裡,見到這幅木筆畫,描寫五位絲路旅遊名人。把它裱了後,現掛在書房的牆上。
The Five Silk Road Travellers (Source:  申健群)
圖右一:  Zhang Qian, 張騫,I BC Century, , https://en.wikipedia.org/wiki/Zhang_Qian
圖右二:  Avicenna, X Century, https://en.wikipedia.org/wiki/Avicenna
圖左二:  Ibn Battuta, XIII Century, https://en.wikipedia.org/wiki/Ibn_Battuta
圖左一:  Marco Polo, XIII Cenury,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arco_Polo

Jonny Bealby Sarah 在一九九九年入夏自倫敦出發, 本來是要到喀什,在喀什星期日市場買馬,騎到中國Kyrgyzstan邊境,與朋友介紹的嚮導會合,走絲路北支天山南麓線越過天山,到 Uzbekistan Kokand,換嚮導,騎經SamarkanBukhara Mary 然後經過  Turkmenistan的首都,Ashkabat ,到裏海。

Jonny 想要 Sarah 見識見識他的專業嚮導經驗 所以不顧 Sarah 擔心沒有預先的行程安排,臨時改飛到Islamabad,巴基斯坦,堅持要坐巴士走Karakoram Highway (中巴公路)。 等上了中巴公路,擠在巴士裡,才發現中巴公路幾個禮拜前坍方,在修路並改道,要麼沒個數的在途中旅館等,或者改道小路多兩三個禮拜才能到喀什。路上旅館不是滿了,就是破爛不堪,Sarah 不幸又上吐下瀉,兩人互動越來越冷。

Jonny Bealby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心態,讓他們一路上吃盡苦頭:他們到了喀什才發現:到邊境不准騎馬,只能用車載,還得要旅遊許可證,馬匹健康檢查證,等等,光等許可證就在喀什花了兩三個禮拜。喀什買的兩匹馬,一過了中國邊境,體力就不行了,還得找替換的馬。 花了許多冤枉錢,浪費了許多夏天日子。

因為種種意外,Jonny Bealby Sarah 從冷戰變吵架,Sarah 更公然的和Kyrgyz爆牙嚮導共用帳篷,旅途日子變得很不好過。雖然他們後來休戰,但弄壞的關係沒再回來過。

出了Kokand 後,本是要穿越富饒的 Fergana 平原,到 Samarkan 但因為古絲路已經變成公路,Jonny Bealby 嫌在公路上,來往車輛煩,決定翻山越嶺走捷徑。沒料到嚮導不識路,在山裏迷路,暗夜裡又碰上雨雪,差點喪命。此後,他倆決定用車把馬運到Samarkan ,和Ashkabat

憑關係,Jonny Bealby 弄到兩匹 Turkmenistan 國馬,Akhal Teke (號稱就是古代的汗血天馬)和一個Turkman 嚮導。用卡車倒運到Merv,再騎回Ashkabat。可惜時不他予,沙漠已入冬,把他們兩個差點凍死。回到了Ashkabat,馬主人建議他們坐火車去裏海,免得折騰人及好馬,他倆欣然同意。

Silk Dreams, Troubled Road   這本遊記裡,幾乎每章裡都可以看到一個古絲路留下來的傳統:那就是各地居民,即使再窮,都會敞開大門,招待又餓又累的陌生旅客。當然,Jonny Bealby 也在酒醒後,發現過背包裡的錢不見了,那更是絲路傳統,沒把命給丟了,已經要感謝現代進步了。



遊記介紹人﹕ 申健群
化工業人,旅居美國加州,近年常回淡水新居暫住。
譯有﹕
未來的世界    (一九七二年十月初版)
烽火情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初版)

2016年10月3日

博奕與觀光

旅行澎湖期間,正值澎湖即將舉辦第二次「澎湖是否開放博弈事業」的公投,上次澎湖人拒絕了,這一次澎湖人又怎看博奕事業呢?
在馬公的第一天,租單車時順口問了出租店老闆,他說上一次公投他投了反對票,不過這次他贊成,因為這次開發者提供較完整的福利配套,他期待澎湖人也可以像金門人一樣,享有各式醫療、教育的福利,而且澎湖已經太久沒改變沒進步了。不過不過,老闆最後說,也不要全開放,開放一小部分就好!
嗯~開放一小部分? 目前所謂的「綜合娛樂城」確實只規劃5%為賭場,不過將來是否堅持只維持這5%?
澎湖這幾年沒改變嗎?在望安,來維修島上設備的台電員工看我在沙灘上閒晃,問我,怎麼會想來望安?我說望安的沙灘乾淨又漂亮,這樣望著海發呆,真療癒。他蹲在被上個颱風吹壞的水泥堤防邊上,怕沙子滲進他的拖鞋,裂嘴笑說不就是沙灘嗎?我知道,海他天天都能看著,有什麼稀奇?我想知道,不稀罕這片藍得發光發亮的海的人,會期待賭場進來改變澎湖嗎?
「我反對開放賭場啦,澎湖已經開發過度了,這幾年房價漲了很多,房子都買不起了。到處都在開發,你看這個水泥堤防,都被颱風吹壞了,現在只能像垃圾一樣癱在這裡,這裡本來是一整片沙灘,有需要蓋這個嗎?年輕時在高雄工作,我不喜歡都市生活,才回來馬公,這是家鄉,也只有在這才能享受自己想要的日子。」他連珠炮似發表自己的想法,突然看了我一眼,你該不會支持賭場吧?
看來,澎湖到底有沒有進步?到底需不需要一座大型的「綜合娛樂城」帶來更多利多的生活,其實端看你是否滿足於目前的生活?若不滿意目前生活,對於促賭方所提出利多,那是一個未來也許更好的"希望"。但是那畢竟只是個希望,沒人可以保證,所謂的健保免費、每人可以領多少錢,到底會不會兌現?而對於賭場可能帶給澎湖的負面影響,即便是支持博弈事業,仍不免擔心,但也只能說,希望開放少少的就好。這,有可能嗎?
積極促成離島博弈事業的意見,不外乎離島條件差,政府稅收不足,這一兩年尤其不管哪裡都在哭訴大陸觀光客不見了,若發展博弈事業,根據世界其他已發展博弈觀光的城市經驗,稅收如何成長,不僅可以嘉惠當地人,增加工作機會,連生態保育都更有預算可以做!!
有錢生態保育會做得更好?我想很少人能對這個承諾報以希望。生態旅遊的觀光客和博弈觀光客會是同一族群嗎?我們爭取了喜歡娛樂城的觀光客,還能爭取到喜歡生態人文旅遊的觀光客嗎?真正在乎自然保育的人,是不會在乎這個島還能開發什麼的。什麼都不做,把自然留給自然,就是最基本的保育工作了。
這幾年因為時間、預算都有限,反而讓我有機會,細細品味台灣的離島,不管是在人文的漁村文化或是自然景觀資源,有太多足以媲美世界遺產的條件,讓我每每流連忘返,但為何總會聽到"因為天生條件不足,所以得開發什麼來改善當地生活"的說法?是誰總看不見我們自身的豐富,讓我們誤以為我們需要更多,才能活得更好?